学位点评审失范呼唤程序公正

    近来，法学界对于博士学位授予单位评审不公的抨击真是闹得天下汹汹。相信如果是在法治国家，此足以影响结果的法律意义。但是，在中国，这一切抗争都没有价值。我不敢妄测评审的实质性结果公正与否，在这一点上，相信学者心中自有一杆秤，相信那些评委晚上会时时惊醒，如果他们还有些良心的话。就我了解的情况看，我真的为徐州师范大学和西北政法大学不平。

    其实，这次的博士学位授予权单位评审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，它只是长期以来种种学位点评审、本科评估、项目评审、评奖等“学术性行政行为”严重不公的一个爆发点而已。对于此种学术性行政行为，可以用北大被封的一个东西名之：一塌糊涂。它仅仅是个富人俱乐部,一个利益交易的大厅,这里头的猫腻不说也罢。相信随着权力\"下放\"而出现的权力寻租者的增加,情况将更加严重，最后演变为一场行贿者的财力竞争,一场学者比赛谁更无耻的“无德之赛\"。

    有人说这是学术腐败，我不认同。我认为此类行为不是学术行为，而是权力行为，它的实质是权力寻租，说到底是权力腐败。如果没有规范，“学术官僚”（包括临时充当学术官僚的评委们）与其他官僚没有区别，不要希冀学者是圣人。说一句得罪人的话，我就看到有的学者不如街头痞子，所不同的只是，因为他们有学问，所以痞得“得体”些。也可能因为学者穷，且痞的练历较少（都是“兼职”的），所以他们有时比城管更加贪婪，痞得连“盗亦有道”的规矩都不懂。这一切的发源在1990年代初期，它随着“学术性行政权力”的扩展而扩展。现在，学术权力的腐败已经为国人当作现实而接受，它已经成为“潜规则”。你不按照它办，只有倒霉。当然，我这样说并不是说“洪洞县是无好人”，而是说情况相当普遍。事实上我就见到有学者义正词严地拒绝过好处。记得1980年代，饶鑫贤和高铭暄教授来我校，硬是连一包茶叶者不要，最近我也听说一位大家熟悉的教授将人民币退还。

    之所以产生如此令学人汗颜的景象，它背后的原因不是一篇博文说得清的，但是其中的首要原因无疑是此类行为的完全失范，没有程序——我说的是规范权力意义上的程序，不是纯粹为贯彻权力而设置的程序。因此，我建议马上制定相关学术性行政行为的程序规范。这一程序的核心当是公开与公正。我想起码应当包括：

    1、在评审成员范围扩大的基础上实行评审成员的完全随机，不要假随机。现在的随机无疑是假的，因为老是那几个人在那里“执法”。如果成员范围太小，则随机失去意义。

    2、在评审行为结束前，成员保密，而结束后，必须在报刊上公布，以保障公众的知情权。

    3、实行切实可靠的回避制。

    为保障程序与实体规范得到遵守，追究行贿与受贿者的责任是必要的，必要时不惜动用刑罚。对于泄露评审成员的名单的人，当以泄露国家机密罪罪之。

    学术性行政行为不断增加这一社会现象本身就是权力扩张的产物。学术自有社会评价，没有必要有那么多的评审。在起码的公正程序缺失的情况下，建议取消所有的评奖及学位点的评审。至于培养博士的资格，当赋予所有达到一定学术水准的教授。博士普及也没有什么不好。相信如果将招收博士的资格评审赋予本校的博导们,使博士点没有意义,仅仅出于爱惜羽毛的自利性考虑,就能有效阻止无能者入围。